風雪產(chǎn)羔路——2020藏羚羊大遷徙現(xiàn)場報道之一
從曲麻萊縣楚瑪爾河前往青藏公路生命大通道途中的母藏羚羊。
五道梁保護站的民警攔住過往車輛,為前往卓乃湖產(chǎn)仔的藏羚羊打開生命通道。
懷孕的母藏羚羊通過青藏公路生命通道后,正在覓食。
五道梁保護站民警德尕,正目不轉(zhuǎn)睛地關注著藏羚羊在通過青藏公路前的活動情況。
編者按
藏羚羊大遷徙,一次漫長的生命跋涉,一次迎接新生命的希望之旅。
藏羚羊大遷徙,每年重復一次,一代代藏羚羊都不會忘記遷徙的季節(jié)和路線,場面壯觀,氣勢宏偉。
今年,青海日報全媒體記者再次走進三江源國家公園,將持續(xù)關注、報道藏羚羊歷經(jīng)艱辛,前往天然大“產(chǎn)房”卓乃湖、可可西里湖和太陽湖,繼續(xù)一代又一代生靈繁衍的生命之旅;持續(xù)報道不同年齡、不同身份的人們,把野生動物當作自己的親人,像保護眼睛一樣保護生態(tài),像保護生命一樣保護生態(tài)的守護之旅。敬請關注。
走向生命之源——目擊藏羚羊大遷徙
自5月18日下午4時28分,記者從楚瑪爾河至五道梁保護站,一路拍攝遷徙的藏羚羊,直至下午6時5分,抵達青藏公路生命大通道。
下午6時35分,該地突降大雪,記者在守候了1小時2分后,23只前往卓乃湖產(chǎn)仔的藏羚羊,在五道梁保護站民警雙向禁停車輛的守護下,均平安通過青藏公路。
這是一條藏羚羊的回歸之途,也是一條藏羚羊的守望之路。
莽莽昆侖,風雪交加,一群藏羚羊正在穿越青藏鐵路和青藏公路——這是5月18日傍晚,記者在可可西里五道梁藏羚羊遷徙通道看到的一幕。
自4月30日今年首批64只向卓乃湖方向遷徙的藏羚羊從這里經(jīng)過之后,這樣的情景已經(jīng)持續(xù)了19天。每天都有成群結(jié)隊的藏羚羊從這里經(jīng)過,少則三四十只,多則200多只。截至當晚,前后大約有1200多只藏羚羊已經(jīng)從這里走向可可西里腹地。
前幾日有一則消息在網(wǎng)上盛傳,說“7000多只藏羚羊安全進入可可西里”。從記者在三江源國家公園五道梁保護站實地采訪了解的情況看,盡管今年藏羚羊遷徙的時間有所提前,持續(xù)遷徙也已超過了半個月,但目前進入可可西里的藏羚羊遠沒有那么多。
藏羚羊的遷徙是地球上最為恢宏的三種有蹄類動物的大遷徙之一,場面壯觀,氣勢宏偉——另兩大有蹄類動物是非洲角馬和北極馴鹿。眼下正是藏羚羊第一次大遷徙的季節(jié)。到了這個季節(jié),它們像是聽到了一種召喚,會從高原的四面八方向一個地方遷徙和集結(jié),而后又從那里原路返回。
這是藏羚羊的生存密碼,一個有關生命的秘密。對這個秘密,迄今為止,我們依然所知甚少。藏羚羊是青藏高原特有的精靈,其棲息地覆蓋了包括可可西里、羌塘、阿爾金山在內(nèi)的廣袤大地,其總面積可能比一個青海省的面積還要大。除了一個季節(jié),每年的大部分時間,它們一群群分散棲息在如此遼闊的高原大地上,生存區(qū)域東西相跨1600公里。它們就像是一個個土著游牧部落,每一個部落都有自己專屬的牧場和相對固定的家園,無論怎么遷徙,最終它們還會回到曾經(jīng)的草原,繼續(xù)億萬年苦苦堅守下來的那一種生活。
藏羚羊大遷徙的集結(jié)地就是卓乃湖、可可西里湖和太陽湖一帶。這是一次迎接新生命的遷徙之旅,它們之所以歷經(jīng)艱辛趕往這里,就是要在這里產(chǎn)下自己的孩子,所以,有人把這個地方稱為藏羚羊的天然大“產(chǎn)房”,當然,你也可以說這是藏羚羊的搖籃。
當天,記者從曲麻萊縣城出發(fā),沿215國道行進,前往可可西里五道梁保護站,拍攝藏羚羊穿越青藏鐵路和青藏公路,前往卓乃湖產(chǎn)仔之旅。
離開曲麻河鄉(xiāng),一群群藏羚羊開始進入視線,直到抵達五道梁保護站,數(shù)量最少的一群有4只,數(shù)量最多的一群達到了37只,沿途目擊的12群藏羚羊總數(shù)超過100多只,其中多以母羊為主。
尤其是進入青藏線后,行進于青藏鐵路和青藏公路之間,準備穿越生命大通道的藏羚羊群,基本都是母羊,它們警惕地觀察著周邊環(huán)境,凡聽到公路上半掛貨車的鳴笛聲或發(fā)動機的轟鳴聲,就會緊張地抬頭張望,或向公路西側(cè)奔跑。
青藏公路3001至3002段,是五道梁區(qū)域藏羚羊遷徙的主要通道之一。在我們抵達五道梁保護站的5小時前,27只藏羚羊試圖穿越青藏線,被5匹狼伏擊圍獵。通過調(diào)取監(jiān)控視頻,可以看到藏羚羊群穿過青藏鐵路橋洞,向青藏公路靠近。突然,藏羚羊紛紛掉頭,跑向西側(cè)。此時,從畫面中看到,青藏公路的東南、西南方向,各蹲守著兩匹狼,青藏公路西北蹲守著一匹狼,它們呈三角形,正伺機向藏羚羊群發(fā)動襲擊,但是這一陷阱被警覺性極高的藏羚羊識破。
藏羚羊的遷徙之旅,危機四伏,不僅要預防天敵的圍獵,還要躲避青藏線往來車輛的干擾,還有雨雪天氣的圍困。
就在兩天前,索南達杰保護站民警在巡護時,發(fā)現(xiàn)一輛越野車擅自闖入保護區(qū),追逐懷孕的藏羚羊群,造成羊群的極大恐慌和驚嚇,巡護民警及時出警,扣押肇事車輛及人員,并移交公安機關處理。
藏羚羊遷徙的時間從每天早晨6時30分至晚上10時左右,高峰期一般在下午時段,這是五道梁保護站站長普措才仁多年總結(jié)的經(jīng)驗。
當日6時37分,記者在現(xiàn)場看到,23只藏羚羊開始緩慢向青藏公路移動,德尕、普措文索、扎西桑周3位民警,攔阻了藏羚羊遷徙通道兩側(cè)車輛,半分鐘內(nèi),所有藏羚羊全部平安通過青藏公路生命大通道。
藏羚羊在每年的11月至12月完成交配,每年4月底,藏羚公母羊開始分群而居,爾后,當高原的夏天來臨時,大遷徙開始了,包括雌羔在內(nèi)的所有母羊都會向著那個地方集體遷徙。大約一個月之后抵達目的地。稍事休息,一調(diào)整好身體狀態(tài),便會在那里產(chǎn)下新的生命,數(shù)萬藏羚羊一起產(chǎn)羔。爾后精心哺育,過不了幾天,小羊羔就能活蹦亂跳了。回遷之旅又要開始,又是一次漫長的生命跋涉。這種生命之旅,每年重復一次,一代代藏羚羊都不會忘記遷徙的季節(jié)和路線。如此循環(huán)往復,從未改變。即使上世紀末,藏羚羊由此引來滅絕性的災難時,一到那個季節(jié),它們依然會踏上那條遷徙之路。
這個季節(jié),它們只會朝一個方向移動,那方向在每一只藏羚羊的心里。假如你從高空長時間注視青藏高原的這一片土地,你就會看到一個奇觀,所有的藏羚羊朝著一個方向移動,最終會匯集到那個神秘的地方,好像每一個步子都經(jīng)過了精確地推算。無論它們從何時何地開始遷徙,抵達的日期都驚人的一致。抵達之后,新生命降臨,生命歡樂的盛宴開始,一代又一代生靈的繁衍繼續(xù)。
可能與全球氣候變化有關,近十余年藏羚羊遷徙的時間一直有所變化??煽晌骼锴嗖毓愤叺囊粔K宣傳牌上寫著:“近年來,藏羚羊的遷徙時間逐漸提前,2006年開始尤其明顯。2010年提前到5月16日、17日,比過去整整提前1個月?!苯衲甑倪w徙是從4月30日開始的,當天有64只藏羚羊穿過青藏線,走向可可西里腹地,遷徙時間比10年前又提前了半個多月,比去年也提前了一天。
雪越下越大了,天也越來越黑,穿過通道的藏羚羊也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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