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北故事】《極地羌塘》書寫藏北變遷故事

　　我所著《極地羌塘——藏北變遷故事》一書，不久前由中國藏學出版社出版發(fā)行。捧著這本帶著油墨香的紀實性圖文書，我不由得想起自己30多年來所親歷的藏北高原新變化?！?nbsp;

圖為新近出版的《極地羌塘——藏北變遷故事》一書（唐召明2024年4月14日攝） 

　　這本由“風情藏北、歡歌藏北、生態(tài)藏北、情懷藏北”四部分組成的圖文書，其內容由在中國西藏網(wǎng)“藏北故事”專欄發(fā)布的故事中精選60多篇集結匯總形成。 

　　此書能夠問世，主要得益于2019年中國西藏網(wǎng)為我所開設的“藏北故事”專欄。它讓我重憶起在藏北高原那一個個美好而令人難忘的日子，也讓我有機會以記者寫實求真的筆觸，去看藏北高原那人、那物、那事、那情誼，那變化…… 

　　藏北，藏語稱“羌塘”，意為“遼闊的北方高地”。它主要指西藏自治區(qū)那曲市，其地處“世界屋脊的屋脊”，是一片高寒缺氧、人煙相對稀少的遼闊大地。由于這里高寒缺氧，人們曾形容說：“離天三尺三、伸手碰到天，地上不長草、風吹石頭跑，一步三喘氣、四季穿棉襖。” 

　　作為新華社記者，當我走過這片遼闊壯美的高原大地之后，心卻為之所動，神卻為之所奪。究其原因，我不知是被這里人們“缺氧不缺精神”所打動，還是被這里奇異風光所吸引。總之，這里后來成了我心中的“第二故鄉(xiāng)”和“精神伊甸園”，并使我在30多年的時間里，一次次發(fā)瘋似地投入到它的懷抱。 

　　這本書以我在藏北高原30多年的采訪見聞為主線所寫就。這里有壯麗無比的山川風貌，迷人的民間傳說，獨特的人文風情，以及動物王國的種種趣聞；這里交織著藏漢民族拓荒者和援藏干部的生活與工作、理想與追求，無人區(qū)的開發(fā)與保護…… 

　　今年是對口援藏30周年。在書中“情懷藏北”章節(jié)里，我著重描述了一代又一代援藏干部以炙熱的情懷，與藏族人民并肩奮斗，患難與共，融為一體；介紹了在國家大力幫助和對口援助下，這里所取得的一個又一個輝煌成就。 

　　西藏和平解放70多年來，全國各地陸陸續(xù)續(xù)以各種方式派遣了一批批干部，招工招干、畢業(yè)分配、國家有關部門和各省市諸多領域的各專業(yè)對口支援等，在西藏各項建設事業(yè)中發(fā)揮了巨大作用。 

　　援藏工作經(jīng)歷了一個不斷發(fā)展、改進與完善的過程。1994年，中央召開第三次西藏工作座談會，確定了“分片負責、對口支援、定期輪換”的援藏方針。1995年，國內14個省市分別對口支援西藏7個地市44個縣，其中浙江、遼寧兩省對口支援那曲地區(qū)（現(xiàn)那曲市），主要支援氣候、交通條件相對好一些的地直單位及東中部的那曲縣（現(xiàn)色尼區(qū)）、安多縣、比如縣、嘉黎縣、索縣和巴青縣。 

圖為由神華集團援建的聶榮縣色慶鄉(xiāng)帕玉村的牧民安居房（唐召明2019年9月27日攝） 

　　2001年6月，中央第四次西藏工作座談會召開后，又一次加大全國支援西藏的力度，將西藏尚未建立對口支援關系的30個縣（區(qū)）全部納入對口支援范圍。其中，神華集團（現(xiàn)與中國國電集團公司合并重組為國家能源集團）對口支援那曲中北部聶榮縣，中國石油、中國海油、中國石化和中信集團對口支援那曲西部，即藏北西部的雙湖特別區(qū)（現(xiàn)雙湖縣）、尼瑪縣、班戈縣和申扎縣。由此，拉開了援助這片“人類生命禁區(qū)”的大幕。 

　　2009年至2019年盛夏，我?guī)状悟屲噥淼讲乇蔽鞑康碾p湖、尼瑪、班戈、申扎4縣（區(qū)）采訪。我驚喜地看到，在中國石油、中國海油、中國石化及中信集團的對口援助下，當?shù)啬撩竦纳a(chǎn)和生活發(fā)生了深刻變化。 

　　雙湖因其海拔5000米的高度而被稱為“人類生理極限試驗場”。1976年，一批先行者懷著人定勝天的決心和勇氣闖進了這片無人區(qū)建功立業(yè)。2002年，中國石油援藏干部肩負著崇高使命，來到這片貧瘠的土地艱苦創(chuàng)業(yè)?！?nbsp;

圖為由中國石油援建的雙湖縣城正在建設中（唐召明2013年7月27日攝） 

　　如今，中國石油先后在這里援建了幼兒園、醫(yī)院、學校、敬老院、光伏電站、文化廣場等公共服務基礎設施，城鎮(zhèn)布局基本完善，極大改善了當?shù)啬撩竦纳a(chǎn)生活條件，有力促進了當?shù)亟?jīng)濟社會發(fā)展。 

　　1987年盛夏，我第一次搭車來到雙湖辦事處（現(xiàn)雙湖縣）采訪時，全鎮(zhèn)僅有十多排土建房屋和數(shù)頂帳篷，生活著幾十戶人家。這里既沒有食堂，也沒有飯館。夜晚照明是柴油機發(fā)電，與外界保持聯(lián)系是一臺發(fā)報機。 

　　那時，從拉薩到雙湖的上千公里路，說是公路，其實并不是人工修建的公路，而是靠汽車輪子軋出來的路，坑坑洼洼、高低不平，汽車遭遇泥潭“陷車”是家常便飯。即使一切順利，乘車也要走上三五天時間。趕上雨季，走上十天半月也是常有之事。 

圖為通往雙湖縣正在鋪筑柏油公路（唐召明2017年7月27日攝） 

　　讓人十分驚喜的是2018年，雙湖縣柏油公路正式通車；現(xiàn)在驅車一天就可到達雙湖縣城，乘車旅行已變成一種輕松、美妙的觀光之旅。2019年，雙湖縣接入國家電網(wǎng)，人們不再有斷電的困擾…… 

　　藏北西部由于海拔高度更高、高寒缺氧更為嚴重，長期以來，當?shù)啬撩袢罕姷纳钅陱鸵荒辏瑳]有什么大變化。自從中央制定并實施央企援藏后，牧民的生活真可以用“日新月異”來形容。 

圖為班戈縣城街道上的出租汽車（唐召明2012年8月2日攝） 

　　在班戈縣，我漫步街頭時發(fā)現(xiàn)，自己所熟悉的那排20世紀60年代所興建、兩側寫有“工業(yè)學大慶、農(nóng)業(yè)學大寨”楹聯(lián)的延安窯洞式石房早已被拆除，而變成裝上空調的排排藏式新房。 

　　過去“雨天一路泥，雪天一路冰，晚上一路黑”的班戈縣城街道，2003年，在中國石化援助下，修建了吉江扎西路和幸福路。兩條寬闊整齊的水泥路兩邊，還安裝了太陽能路燈。每當華燈初上，街道兩旁整齊排列的幾十盞路燈，猶如兩條黃龍盤旋在縣城中央，伸向遠方。 

　　榮瑪鄉(xiāng)是尼瑪縣北部最偏遠的一個鄉(xiāng)。1976年開發(fā)無人區(qū)時，榮瑪鄉(xiāng)從申扎縣遷進無人區(qū)，原歸雙湖管轄，后劃歸到尼瑪管轄。過去，榮瑪鄉(xiāng)牧民群眾戲稱自己的生活是“一件藏袍穿到頭、搬家只需一頭?！?。而現(xiàn)在的榮瑪鄉(xiāng)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了摩托車，還有不少家庭有了汽車和拖拉機。 

圖為在班戈縣新吉鄉(xiāng)，牧民自己新開設的“圣地歡樂茶館”（唐召明2012年8月3日攝） 

　　2019年，我隨北京建藏援藏工作者協(xié)會高原撿拾車志愿服務組一行，再次來到聶榮縣城。過去這里只有數(shù)排鐵皮頂?shù)耐练课?、?guī)模不及內地一個小村莊的城鎮(zhèn)早已舊貌換新顏。 

圖為繁榮的聶榮縣城（唐召明2019年9月27日攝） 

　　這些年來，神華集團在援建工程中努力改善牧民生活，先后援建了色慶鄉(xiāng)帕玉村、尼瑪鄉(xiāng)銅龍村、聶榮鎮(zhèn)促巴村等小康示范村，過去由土坯簡單搭建的連片危房，變成了一排排整齊、漂亮的藏式新居。 

　　30多年來，我一次次重返于藏北高原首府那曲鎮(zhèn)采訪，對這里的點滴變化更是有著切身體會。 

　　那曲鎮(zhèn)海拔4500米，統(tǒng)轄著那曲市43萬平方公里的遼闊土地，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城市。青藏鐵路、青藏公路、格拉輸油管線等西藏“生命線”均橫貫于此。 

圖為藏北首府那曲鎮(zhèn)舊貌（唐召明1988年攝）

　　在我30多年前的記憶里，那曲鎮(zhèn)幾乎都是白色鐵皮頂土房，被人們稱為“鐵皮城”。這些鐵皮頂土房的頂子薄，擋風性能差，夏天像蒸籠，冬天成冰窖。整個城鎮(zhèn)白天是沒電的，晚上照明只能靠燃油發(fā)電機，而且發(fā)電時間每晚只有幾個小時，生活十分不便。汽車一過就揚塵的土路，加之又沒有上下水工程，常常污水遍地流，全然沒有一點城鎮(zhèn)的樣子。而如今的那曲鎮(zhèn)已是一座現(xiàn)代化的高原新城，整潔的街道、便捷的出租車、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 

圖為藏北首府那曲鎮(zhèn)街道新貌（唐召明2023年12月17日攝）

　　改革開放的春風吹遍藏北高原后，特別是繼遼寧和浙江兩省對口援助后，那曲基礎設施建設開始大踏步前進，給排水和集中供暖“三項工程”全面建成并投入使用，市容市貌日新月異，形成了四通八達的市政道路網(wǎng)。 

　　去年歲末，我與幾位企業(yè)家從北京來到那曲市，在完成捐贈千臺便攜式多功能高原節(jié)能鍋后，登上有很多臺階的那曲火車站準備乘火車前往拉薩，我久久凝視車站腳下的世界海拔最高、西藏最大的物流中心，甚是激動不已！只見那巨大的龍門吊正在裝卸一車車鐵路運輸物資，一派繁忙景象。 

　　我仿佛看到了一個正在騰飛的那曲鎮(zhèn)，也仿佛看到了一個正在騰飛的藏北高原！（中國西藏網(wǎng)　文、圖/唐召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