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輩子只想做好一件事,就是完成爺爺和阿爸交給我的任務(wù),守好邊!”身著藏藍色蒙古袍的圖門提高了嗓門,用右手指著窗前的桌子,一臉嚴肅地說。
桌上擺放著一張黑白照片,照片里圖門的爺爺身著蒙古袍,正在邊境騎馬巡邏。“從爺爺?shù)桨?,再到我,我們一家三代都是護邊員?!眻D門的臉上泛起笑容。?
圖門家世代居住的內(nèi)蒙古新巴爾虎右旗草原,地處中俄蒙三國交界處,邊境線長515.4公里,圖門家離中蒙界湖貝爾湖只有500米。
57歲的圖門面龐黝黑、身形健壯,看起來憨厚樸實,渾身散發(fā)著一股韌勁。作為新巴爾虎右旗貝爾蘇木貝爾嘎查牧民,他和51歲的妻子索麗都是共產(chǎn)黨員,也都是貝爾嘎查邊境線上的“護邊員”。在近一個世紀的時間里,圖門家三代接力守護著由8塊界碑連成、長達60多公里的邊境管段,累計巡邊里程超10萬公里。
“這是爺爺?shù)膷徤冢@是爸爸的崗哨,這是我的崗哨……”站在院子里,順著圖門手指的方向望去,并排矗立著3座建筑風格各異的崗哨,分別是其三代人作為牧民護邊員觀察和瞭望邊境的崗哨。
8月27日,圖門和妻子索麗從院子里騎著摩托車出發(fā)去巡邊。新華網(wǎng)石毅 攝
圖門的爺爺巴日哈薩巴達是當?shù)刈钤缫慌朦h的牧民。當時,中蒙邊界的巡邊任務(wù)重,巴日哈薩巴達作為黨員代表,主動提出加入了護邊隊伍。此后,越來越多的蒙古族群眾陸續(xù)成為護邊員,在邊境一線義務(wù)巡邏。
1939年5月,諾門罕戰(zhàn)役爆發(fā),巴日哈薩巴達和當?shù)啬撩窦尤肟谷瘴溲b。戰(zhàn)役結(jié)束后,一起參戰(zhàn)的牧民告訴圖門的父親希日胡:“你阿爸在戰(zhàn)斗中犧牲了?!?/p>
于是,為祖國護邊的擔子正式落到圖門父親的肩上。而爺爺臨行前留給父親“一定要守好這片草原”的話,從此成為家訓。
1985年圖門剛滿18歲,他騎馬到20公里外的蘇木報名參加民兵選拔。次年,圖門以馬上射擊5發(fā)全中的成績獲得民兵比武第一名,被選拔入伍,并在服役期間榮立個人三等功。
上世紀90年代,退伍后的圖門放棄到城市工作的機會,從年邁的父親手中接過守邊重任,當了一名“不穿軍裝的邊防戰(zhàn)士”,成為家中第三代“護邊員”。
自從當上護邊員,圖門的生活就不再是只有自己的小家,大多數(shù)時間在為“大家”的事兒忙碌。妻子生病的時候、孩子開家長會的時候,他都不在身邊,“兩邊的事情,肯定會有一邊照顧不到的時候。”圖門說。
2017年,圖門家被新巴爾虎右旗評選為“北疆紅色堡壘戶”,在旗委、旗政府的支持指導下,擔負起配合黨組織做好思想筑邊、組織固邊、富民興邊、幫扶強邊、共建穩(wěn)邊工作。
“一個人干好不算好,大家都做好了,邊境才能穩(wěn)固?!弊鳛楸苯t色堡壘戶,圖門在完成巡邊任務(wù)之余,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策馬往返于各個戍邊點位,為新入職的護邊員講解守邊護邊技能和注意事項。最多的時候,他一天能把管段跑三遍。
圖門家墻壁上,擺滿了一家三代戍邊的照片和榮譽證書。新華網(wǎng)石毅 攝
從石頭路到柏油路,從徒步難行到策馬巡邊,從完全依靠人力到配備信息化裝備……圖門介紹,這些年國家對護邊員的政策補貼和待遇不斷提高。
幾十年來,圖門風雨無阻,堅持每日兩次巡邊,他所在的邊境管段從未發(fā)生過人畜越境事件,先后被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和內(nèi)蒙古邊檢總站授予“邊防工作先進個人”“十大優(yōu)秀護邊員”“優(yōu)秀共產(chǎn)黨員”等榮譽稱號。
在圖門的影響和帶動下,不少牧民主動申請加入護邊員隊伍。在呼倫貝爾邊境轄區(qū),牧民與邊防官兵、邊境派出所守望相助,筑起堅固的邊防線。
“我會一直在這條路上走下去,直到我老得動不了的時候,我會像父親一樣,把護邊任務(wù)交給兒子。”如今,在外地讀大學的兒子和讀研究生的女兒放假回來,也會擔負起巡邊護邊的日常工作。圖門希望,能把“三代護邊”傳承為“世代護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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