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周刊丨加沙“罪與罰”

　　本周，隨著以軍坦克開進拉法市中心，并多次襲擊難民營地，造成大量人員傷亡。聯(lián)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在社交媒體大聲疾呼：“加沙地帶已無安全之所，這樣的恐怖必須停止！”

　　然而，盡管國際社會的譴責日益強烈，內(nèi)塔尼亞胡政府仍然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

　　加沙地帶，正在上演不成比例的“罪與罰”。

　　5月28日，巴勒斯坦加沙地帶最南端的城市拉法。

　　經(jīng)過徹夜猛烈的轟炸后，以色列陸軍裝甲部隊首次挺進拉法市中心。

　　據(jù)以陸軍電臺表示，以軍在拉法的兵力已增加到6個旅，正在與哈馬斯進行近距離作戰(zhàn)。

　　災難再次降臨到無辜的加沙民眾頭上。

　　巴勒斯坦難民：看在真主的份上，幫幫我們。街上到處是尸體，沒有人同情我們，沒有人關心我們?？丛谡嬷鞯姆萆暇染任覀?，救救孩子們，只救孩子們。

　　新一輪巴以沖突爆發(fā)后，拉法收容了大量因早前加沙北部戰(zhàn)事流離失所的巴勒斯坦人，被稱為“加沙最后的避難所”。

　　如今，隨著以軍在拉法不斷推進，“避難所”被戰(zhàn)火包圍，到處都是流離失所的人們。

　　巴勒斯坦難民：四處躲避，但不知道該去哪里，爆炸就發(fā)生在我們頭頂上。甚至救護車和近東救濟工程處都被疏散了，我們深陷戰(zhàn)火之中。

　　自5月初以軍開始進軍拉法以來，就不斷要求拉法東部的人們轉移。根據(jù)聯(lián)合國的最新數(shù)據(jù)，自5月6日以來，已有約100萬人根據(jù)以色列國防軍的指示離開。

　　以軍在薩拉赫丁公路以西劃定了一片人道主義區(qū)域，范圍從沿海的馬瓦西延伸到南部的罕尤尼斯和中部的代爾拜萊赫。

　　黎巴嫩真主黨領導人 納斯魯拉：以方承諾保證他們（難民）的安全并命令他們?nèi)ツ莻€區(qū)域。所以他們?nèi)チ四抢?，搭起帳篷，這些甚至不是真正的帳篷，而是布做的。

　　據(jù)倫敦大學金史密斯學院統(tǒng)計，自戰(zhàn)爭開始以來，以方至少五次改變了人道主義區(qū)域的邊界。

　　最新的衛(wèi)星圖像顯示，這些人道主義區(qū)域布滿了帳篷和塑料布搭建的臨時建筑，甚至一路延伸到沙灘上，最近的一排距離大海只有幾步之遙。

　　然而事實卻是，這只是一種虛假的“安全承諾”，炮火之下，如今的加沙早就沒有什么“人道主義區(qū)域”了。

　　拉法市中心西北約2公里處的特爾蘇丹街區(qū)，這里有一處大型聯(lián)合國設施以及圍繞其搭建的密密麻麻的避難帳篷。

　　5月26日夜間，做完晚禱的難民們哄著孩子進入夢鄉(xiāng)。突然一聲巨響傳來，這個所謂的“安全區(qū)”瞬間變成了一片火海。

　　巴勒斯坦難民：突然一枚導彈落下，整片區(qū)域都被火光照亮。人們尖叫著，檢查誰遇難了，誰還活著。

　　熊熊燃燒的大火很快籠罩整個營地，驚恐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多段視頻顯示，人們沖入火海拖出受困者，很多人嚴重燒傷、肢體殘缺。

　　5月27日，加沙地帶衛(wèi)生部門表示，此次襲擊造成至少45人死亡，包括23名婦女和兒童，另有200人受傷。

　　巴勒斯坦難民：我們在附近聽到了轟炸聲，就跑到這個營地來?？吹降教幎际橇麟x失所的人，有兒童、婦女、青年和老人。眾所周知，這個營地是為難民而建的，而他們幾乎都是從（加沙）北部逃到這里的。

　　拉法的這場難民營慘劇震驚了世界。

　　德國總理 朔爾茨：這一事件再次表明為什么德國同許多其他國家一樣，公開反對（以軍）對拉法展開大規(guī)模地面進攻。因為那里的平民得不到足夠的保護。

　　“難民營的畫面證明了拉法是如何變成人間地獄的。”——聯(lián)合國近東救濟工程處主任專員 菲利普·拉扎里尼

　　27日，以軍發(fā)表聲明稱：“一架以色列國防軍飛機襲擊了拉法一個哈馬斯大院，重要的哈馬斯恐怖分子在那里運作。此次空襲是根據(jù)國際法針對合法目標進行打擊，依照準確情報，對哈馬斯使用的地點使用了精確彈藥襲擊?！?/p>

　　以色列政府發(fā)言人 阿維·海曼：我們追捕的是兩名哈馬斯指揮官，他們對朱迪亞和撒瑪利亞（約旦河西岸）及加沙地帶的多次襲擊負責。

　　對于“人間慘劇”，以色列總理內(nèi)塔尼亞胡的解釋則顯得更加“漠然”。

　　以色列總理 內(nèi)塔尼亞胡：在拉法，我們已經(jīng)疏散了大約100萬非相關居民，盡管我們盡了最大努力不傷害非相關居民。但不幸的是，昨晚發(fā)生了一場悲慘的事故。

　　在《以色列時報》看來，這一次，“以色列相對迅速地承認了錯誤。”然而，內(nèi)塔尼亞胡雖然“認錯”了，卻并沒有打算就此“改錯”。他誓言要繼續(xù)戰(zhàn)爭，以打擊哈馬斯。

　　“我不打算在實現(xiàn)所有目標之前結束戰(zhàn)爭?！薄陨锌偫?內(nèi)塔尼亞胡

　　5月28日，以軍炮彈擊中所謂人道主義區(qū)域馬瓦西帳篷營地，造成至少21人死亡，64人受傷。

　　巴勒斯坦難民 馬納爾·坦布拉：以軍告訴我們這里是安全的，告訴我們轉移到南部就安全了，我們就來到這里，可他們連住在帳篷里的我們都不放過。

　　盡管難民營遭襲事件一再發(fā)生，盡管國際社會譴責聲日益增強，但以色列仍繼續(xù)在拉法擴大軍事攻勢。與此同時，以軍的行動也進一步阻礙了對加沙的人道主義援助。

　　世衛(wèi)組織發(fā)言人 哈里斯博士：由于邊境關閉，我們有60輛供應卡車在阿里什等候，無法進入拉法。

　　據(jù)聯(lián)合國統(tǒng)計，5月6日以來，只有216輛援助卡車進入加沙，平均每天不足10輛。

　　而戰(zhàn)前這一數(shù)字是每天500輛。

　　拉法口岸與埃及接壤，是援助物資進入加沙地帶的重要通道。

　　然而當?shù)貢r間5月29日，聯(lián)合國人道主義事務協(xié)調(diào)廳發(fā)布報告稱，自5月初以軍開始推進拉法軍事行動以來，進入加沙地帶的人道主義援助物資減少了約三分之二。

　　極端封鎖之下，對于大量僥幸從戰(zhàn)火中逃生的難民來說，起碼的生存又成了一個大問題。

　　巴勒斯坦難民 努爾·瑪洪：我們搬到這里（汗尤尼斯）后，這里并不是一個適合生活的地方。我們坐在沙灘上和街上，我們睡在大街上。我們將去到哪里，沒有地方可以去，這里沒有食物也沒有飲用水。我們靠吃黃豆罐頭和豌豆罐頭活著。而且，我們的丈夫沒有工作，我們從哪里得到錢，我們也無法讓孩子喝到牛奶。

　　對逃難到漢尤尼斯的瑪洪一家來說，這樣四處避難、缺吃少穿的日子正是每天都在上演的現(xiàn)實噩夢。

　　當?shù)貢r間5月29日，以色列土地管理局甚至通知聯(lián)合國近東巴勒斯坦難民救濟和工程處在30天內(nèi)從其位于東耶路撒冷的辦公場所撤離。同一天，以色列議會還針對一項關于該機構的法案進行初步投票，該法案旨在將近東救濟工程處定性為“恐怖組織”，并剝奪該機構工作人員的所有豁免權和特權。

　　對此，近東救濟工程處駐加沙媒體顧問哈斯納回應稱，以色列的上述舉動是“危險的、不可理解的、前所未有的升級”。

　　然而，在內(nèi)塔尼亞胡政府看來，如今沒有什么比徹底清除哈馬斯殘部更重要了。

　　5月29日晚，以軍突然宣布控制“費城走廊”，使巴以局勢急劇惡化。

　　以色列國防軍發(fā)言人 哈加里：過去幾天，以色列國防軍在埃及和拉法邊界的“費城走廊”實現(xiàn)“戰(zhàn)術控制”?！百M城走廊”是哈馬斯定期向加沙走私武器的“氧氣管道”。

　　哈加里稱，以軍在“費城走廊”附近發(fā)現(xiàn)了約20條地道，正在對其進行調(diào)查和摧毀。

　　“費城走廊”，是加沙地帶與埃及之間的軍事緩沖區(qū)，全長約14公里。

　　根據(jù)1979年埃及和以色列簽訂的和平條約，這里被設立為埃以緩沖區(qū)，由以軍控制和巡邏。

　　2007年哈馬斯獲得加沙控制權后，接管了“費城走廊”。

　　去年10月加沙沖突升級后，埃及多次警告以色列，重新占領“費城走廊”將破壞兩國關系。

　　不過，急于剿滅哈馬斯的以軍還是對“費城走廊”出手了。

　　以色列國防軍發(fā)言人 哈加里：哈馬斯利用“費城走廊”在距離埃及邊境只有幾十米的地方建造了基礎設施企圖躲避攻擊。

　　在卡塔爾多哈研究生院教授卡莫特看來，以軍的這一行動已觸碰到埃及紅線，甚至將影響埃以和約。

　　半島電視臺記者 薩拉·海拉特：對埃及來說，這是一個棘手的局面。因為它與以色列簽訂了和平條約，而且在外交上他們多年來一直保持和平，當然在軍事上也是如此。但埃及對這種情況感到有些惱火。

　　事實上，這并非讓埃及惱火的唯一一件事。

　　早在5月27日，埃及與以色列已在拉法口岸發(fā)生過武裝交火，導致一名埃及士兵喪生。

　　盡管事后雙方都予以低調(diào)處理，但這起意外事件還是引發(fā)了外界對巴以沖突升級甚至外溢的擔心。

　　在本輪巴以沖突剛開始時，埃及就質疑以色列的動機。埃及官員一直擔憂以色列有意將加沙民眾趕入埃及的西奈半島，從事實上讓加沙去巴勒斯坦化，并把難民問題甩鍋給埃及。

　　去年10月，埃及總統(tǒng)塞西就發(fā)出過警告，稱不允許以犧牲第三方利益的方式來解決巴勒斯坦問題。

　　國際危機組織成員 拉米·達加尼：事實上，成千上萬巴勒斯坦人現(xiàn)在基本上都擠在加沙南部的狹窄區(qū)域。所以埃及人對西奈半島邊境的事態(tài)發(fā)展非常擔憂。

　　加沙沖突態(tài)勢的進一步復雜化，也讓以色列的內(nèi)部矛盾分歧進一步浮出水面。

　　5月28日，以色列前總理奧爾默特公開表示，以軍的行動早就該停止，以色列現(xiàn)任政府的行動并不符合以色列的國家利益。

　　以色列前總理 奧爾默特：以色列在拉法的軍事行動，可能帶來的好處抵不上為此付出的代價，包括以色列士兵付出的代價，以及可能因這次行動而受到傷害的，無辜的巴勒斯坦平民付出的代價。最重要的是我們可能會失去以色列被扣押人員。

　　29日，以色列戰(zhàn)時內(nèi)閣觀察員埃森科特也在一場演講中指責內(nèi)塔尼亞胡政府將拉法問題復雜化。

　　他表示，以政府在安全和經(jīng)濟問題上都“失敗”了，內(nèi)塔尼亞胡正使用“全面勝利”的口號誤導民眾，建議下半年舉行大選以“盡早替換掉”內(nèi)塔尼亞胡。

　　而在此前，以色列戰(zhàn)時內(nèi)閣成員甘茨也呼吁提早舉行大選，并向內(nèi)塔尼亞胡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不在6月8日前完成加沙戰(zhàn)后治理方案的制定，將帶領國家團結黨退出戰(zhàn)時內(nèi)閣。

　　以色列戰(zhàn)時內(nèi)閣成員 甘茨：如果我們要繼續(xù)并肩作戰(zhàn)，戰(zhàn)時內(nèi)閣必須在6月8日前批準這項旨在實現(xiàn)六個戰(zhàn)略目標的行動計劃。把人質帶回來，推翻哈馬斯的統(tǒng)治，確保以色列對加沙地帶的安全控制。

　　對此，內(nèi)塔尼亞胡領導的利庫德集團則發(fā)表聲明予以回擊：“埃森科特和甘茨正在尋找借口，在沒有實現(xiàn)目標的情況下結束戰(zhàn)爭……他們不是在追求勝利，而是在玩政治把戲?！?/p>

　　內(nèi)斗加劇導致內(nèi)塔尼亞胡“帥位不穩(wěn)”的隱患日益增大。

　　路透社甚至評論稱，內(nèi)塔尼亞胡與甘茨的交鋒引發(fā)了人們對以色列政府能維持多久的質疑。

　　而一些以色列民眾早就對為這場戰(zhàn)爭忍無可忍了。

　　加沙作戰(zhàn)以軍士兵的母親：這個政府利用我們的兒子，以色列國防軍的士兵，只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我們迫切要求達成政治協(xié)議。

　　“時間對內(nèi)塔尼亞胡不利?！薄袢斩砹_斯電視臺

　　在“今日俄羅斯”電視臺看來，沖突持續(xù)時間越長，內(nèi)塔尼塔胡政府在輿論中的地位就越脆弱。

　　加沙持續(xù)惡化的人道主義危機在全球范圍內(nèi)引發(fā)了深度擔憂。

　　“強烈譴責”“難以忍受”“立即?；稹钡茸盅垡辉俪霈F(xiàn)在國際主流媒體最醒目的位置上。

　　本周，挪威、西班牙、愛爾蘭三國正式承認巴勒斯坦國。多個歐盟國家也不斷向以色列施壓，要求其接受“兩國方案”。這些不同尋常的動向，進一步表明以色列已遭到戰(zhàn)爭的反噬。

　　正如英國天空新聞所說：“內(nèi)塔尼亞胡仍拒絕改變立場，但他正迅速失去朋友?！?/p>

　　5月28日，愛爾蘭政府發(fā)表聲明，宣布正式承認巴勒斯坦是主權獨立國家。

　　兩國建立全面外交關系，雙方駐對方國家的代表處將分別升級為大使館。

　　愛爾蘭總理 西蒙·哈里斯：我們說過承認巴勒斯坦國的時刻越來越近了，現(xiàn)在這一時刻終于到了。這對愛爾蘭和巴勒斯坦來說都是歷史性的一天，重要的一天。

　　這的確是一個歷史性的時刻，邁出這一步的歐洲國家不止愛爾蘭一個。

　　當天，挪威政府首先完成了承認巴勒斯坦國的程序。

　　挪威首相 約納斯·加爾·斯特勒：挪威將把巴勒斯坦視為一個獨立的國家，享有因此賦予的所有權利和義務。

　　西班牙緊隨其后，當天召開的內(nèi)閣會議批準承認巴勒斯坦國。

　　而在內(nèi)閣開會前，西班牙首相桑切斯宣稱，承認巴勒斯坦國是實現(xiàn)巴以和平的“必要條件”。

　　西班牙首相 佩德羅·桑切斯：我們不會允許“兩國方案”被武力摧毀，這是這場可怕沖突的唯一公正并可持續(xù)的解決方案。

　　歐洲三國承認的是以1967年邊界為基礎、包括加沙和約旦河西岸在內(nèi)、以東耶路撒冷為首都的巴勒斯坦國，這也正是國際社會普遍支持的“兩國方案”主要內(nèi)容。

　　多年來，巴勒斯坦建國進程雖然受阻，但其作為一個國家已得到廣泛承認。

　　此前，保加利亞、塞浦路斯、捷克、匈牙利、波蘭、羅馬尼亞6國在加入歐盟前已承認巴勒斯坦國，2014年，歐盟成員國瑞典也承認巴勒斯坦國。

　　加上這三國，聯(lián)合國193個會員國中已有140多個承認巴勒斯坦國，占比約四分之三。

　　“這是一個重要時刻，我認為它會發(fā)出信號，告訴世界，在他人正試圖用轟炸毀滅‘兩國方案’時，一個國家能夠采取實際行動去協(xié)助捍衛(wèi)‘兩國方案’?！薄獝蹱柼m總理 西蒙·哈里斯

　　西班牙《世界報》評論員梅內(nèi)塞斯認為，這三國的決定將推動更多歐洲國家支持巴勒斯坦。

　　5月27日，在布魯塞爾的歐盟外長會上，比利時也做出明確表態(tài)。

　　比利時外交大臣 拉比卜：比利時政府決定，我們將承認巴勒斯坦以確保它與巴勒斯坦人的權利和自由相一致。

　　當?shù)貢r間5月30日，斯洛文尼亞總理羅伯特·戈洛布表示，政府已決定承認巴勒斯坦國。斯洛文尼亞國民議會將在6月4日對此作出決定。

　　在西方陣營中，此前德、法、英等大國的立場是：“愿意承認巴勒斯坦國，但前提是以巴雙方先就耶路撒冷地位、最終邊界等關鍵議題談判達成一致”。

　　而隨著以軍推進軍事行動、加沙人道主義災難日益惡化，西方大國面臨的反戰(zhàn)壓力越來越大，這一立場也在逐漸松動之中。

　　5月28日，正在德國訪問法國總統(tǒng)馬克龍表示：法國準備在情勢需要時承認巴勒斯坦國。

　　德國總理朔爾茨則再次重申了對“兩國方案”的支持。

　　德國總理 朔爾茨：如果我們看看最近幾周和幾個月的事態(tài)發(fā)展就會意識到，這（“兩國方案”）確實是可行的，以色列的鄰國對共同安全很關切。

　　“以色列在去年10月7日積聚的國際善意幾乎蕩然無存。”——《紐約時報》

　　當?shù)貢r間5月24日，聯(lián)合國國際法院在荷蘭海牙發(fā)布“臨時措施”，要求以色列立即停止在拉法的軍事行動。

　　今年1月和3月，該機構曾兩次要求以色列確保加沙平民人身安全與物資供應。

　　國際法院院長薩拉姆表示，拉法的人道主義狀況已達到“災難性”級別。

　　國際法院是聯(lián)合國主要司法機關，致力于解決國家間爭端，其判決和“臨時措施”具有約束力且不得上訴。雖然國際法院缺乏執(zhí)法機制，但其針對某國的法令可能影響該國的國際聲譽。

　　同一天，以色列總理內(nèi)塔尼亞胡與政府部長們進行緊急磋商，但立場依然強硬。

　　“地球上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以色列保護其公民并追捕加沙的哈馬斯！”

　　在英國《衛(wèi)報》看來，對以色列的不利裁決實際上折射出了其日益受到國際孤立的跡象。

　　法國外交部長 塞茹爾內(nèi)：法國的態(tài)度很明確，我們承認國際法院的獨立性。

　　沙特和土耳其也對國際法院的裁決表示歡迎。埃及外交部也發(fā)表聲明稱“作為占領國，以色列對加沙地帶不斷惡化的人道主義狀況負有全部法律責任。”

　　歐盟外交與安全政策高級代表博雷利在社交媒體X上表示：“國際法院的命令對當事各方擁有約束力，必須得到充分、有效地遵守。”

　　美聯(lián)社記者 邁克爾·科德：以色列似乎不太可能遵守國際法院的這一命令，但這將增加國際社會對這個日益孤立的國家的壓力。

　　《以色列時報》也承認，24日的裁決將增加以色列面臨的國際法律壓力。

　　而讓內(nèi)塔尼亞胡備感壓力的，還有國際刑事法院。

　　5月20日，國際刑事法院首席檢察官卡里姆·汗以涉嫌戰(zhàn)爭罪和反人類罪，申請國際刑事法院對以色列總理內(nèi)塔尼亞胡、防長加蘭特及3名哈馬斯領導人發(fā)出逮捕令。

　　對此，內(nèi)塔尼亞胡壓力倍增，而美國國會議員則第一時間站出來力挺以色列。

　　美國參議員 格雷厄姆：我反對國際法院的裁決，我拒絕國際刑事法院的逮捕令。我將盡我所能確保國際刑事法院受到制裁。否則我們（可能會）是下一個。

　　令人困惑的是白宮的態(tài)度。

　　國際刑事法院申請逮捕令后，拜登總統(tǒng)表示此舉“令人憤慨”，稱美國將永遠與以色列站在一起。

　　國務卿布林肯還在國會聽證會上透露，美政府將與國會就對國際刑事法院可能實施的制裁展開合作。

　　這一度讓美國國會中唯一的巴勒斯坦裔議員特萊布怒不可遏。

　　美國議員 拉希達·特萊布：攻擊國際刑事法院的權威并干預法律程序，無非是試圖阻止種族滅絕狂人內(nèi)塔尼亞胡及其高級以色列官員為反人類罪行負責。拜登總統(tǒng)你是個幫兇。

　　令人困惑的是5月28日，白宮方面突然改口，稱將反對國會眾議院譴責國際刑事法院的努力。

　　這種混亂的背后，讓外界更加搞不懂拜登政府對以色列的所謂“紅線”！

　　“美國的‘紅線’本身就是模糊的，是故意設計的，目的是避免被束縛。”——《紐約時報》引述專家評論

　　外界所質疑的“紅線”問題，源于美國總統(tǒng)拜登早些時候的言論。

　　3月9日，針對以軍向拉法發(fā)動地面進攻的計劃，拜登批評內(nèi)塔尼亞胡的軍事策略“不是在幫以色列，而是在害以色列”，如果以軍攻入拉法，將是踩踏“紅線”。

　　不過他又接著說：但我永遠不會不管以色列，保衛(wèi)以色列依然十分關鍵。所以不存在會讓美國切斷武器輸送使以色列沒有“鐵穹”可用的紅線。

　　5月8日，拜登接受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wǎng)專訪時又表示，如果以色列軍隊大規(guī)模進攻拉法，美國將停止為其提供炸彈等武器。

　　拜登口中模棱兩可的“紅線”一度讓外界認為，美國或許可以約束內(nèi)塔尼亞胡政府。

　　然而，當以軍坦克進入拉法，肆意空襲難民營遭到全球譴責時，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戰(zhàn)略溝通協(xié)調(diào)員柯比卻表示，他不認為以方行為越過了拜登所說的“紅線”。

　　“拜登的紅線在哪里？”卡塔爾半島電視臺的質問，代表了全球多數(shù)輿論的聲音。

　　更有甚者，CNN聯(lián)合武器專家對以色列轟炸拉法現(xiàn)場視頻、遺留痕跡的分析發(fā)現(xiàn)，5月26日，以軍在對拉法難民營的致命襲擊中，使用了美國制造的GBU-39小直徑炸彈。

　　對此，國際危機組織高級顧問菲努凱恩憤怒地表示：“拜登政府繼續(xù)對以色列在加沙殺害平民——包括用美國的武器——持高度容忍態(tài)度?！?/p>

　　當?shù)貢r間5月28日，美國國務院人口、難民和移民局高級顧問吉爾伯特宣布辭職，理由是，美國國務院篡改了向國會提交的報告，錯誤地宣稱以色列沒有阻礙人道主義援助物資進入加沙。

　　美國國務院人口、難民和移民局前高級顧問 吉爾伯特：以色列一直在阻止人道主義援助進入加沙，這就像打開和關閉水龍頭一樣。有時，援助能進去。通常，開關是被關閉的。

　　辭職后，吉爾伯特表示：“有大量證據(jù)表明，以色列對封鎖援助負有責任。否認這一點是荒謬和可恥的。”

　　俄羅斯《報紙報》評論指出：“中東問題再次分裂了西方陣營。”

　　這背后則折射出拜登政府中東政策的困境。美國給以色列劃出“紅線”卻一退再退，而一味偏袒以色列的做法也讓美國在國際社會陷入空前的孤立之中。

　　正如美國伊斯蘭關系委員會執(zhí)行主任尼哈德·阿瓦德所言，美國持續(xù)向以色列提供武器，允許其在拉法犯下戰(zhàn)爭罪行，如今這既是以色列的種族滅絕，也是美國的種族滅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