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鄉(xiāng)愁寫下美麗的詩行
作者:胡紅拴(中國自然資源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
蔣建偉的散文集《水墨色的麥浪》(世界圖書出版公司2023年9月出版),是近年他發(fā)表于各大報紙與名刊上的散文新篇力作。蔣建偉出生在河南周口的項城,一馬平川的大平原,造就了他豪爽豁達的性情。這性情,當(dāng)然也融入了他的字行,讓他的散文有了率真干脆的味道,讀起來酣暢淋漓、痛快舒暢。
比如,他在《抬腳踢玉》中對友人的描寫,“吳朋友也是個細心人,先是像一個地質(zhì)勘探員似的,原地觀察一圈,撿一片紅土疙疙瘩瘩的凸處,‘啪’,飛起一腳,鞋面和褲腳立馬濺滿了泥漿,哪還理睬!于是乎,泥漿和大大小小的石塊攤開了,一股股土腥氣撲鼻而來,濕漉漉的,嬌滴滴的,不知是哪里的女子在輕輕叫著誰呢”。讀到這里,那熟悉的畫面充滿腦中,讓我有了老酒開壇的感覺。我也有十幾年地質(zhì)隊工作的經(jīng)歷,文中似曾經(jīng)歷的橋段,撲面而來的大地馨香,如詩,如畫,如酒,如茶,一瞬間即可灌醉心神。
散文之美,在于一個“散”字,在于萬千看似各自獨立的閑散之花,被一條青藤或一株枝干連串在一片青綠之上,濃郁的情緒,也就會在那生命的綠植上葉茂枝繁。蔣建偉深知故鄉(xiāng)泥土那醉人香氣的奧妙,深知故鄉(xiāng)那大平原上泥土種植出的親情的重量,更懂泥土中的鄉(xiāng)情、鄉(xiāng)愁與鄉(xiāng)戀。《被掰碎的土地》應(yīng)該是蔣建偉對土地、對故鄉(xiāng)、對父母濃濃親情的一次心緒釋放。蔣建偉圍繞他家鄉(xiāng)的土地,講述了幾代人對土地的熱愛和眷戀:“爺爺”違背先輩意志,沒有將其父親葬進肥沃的“東地”,而是“把好地留給子孫們”作為傳家的理念。后來父親與大地融為一體,“老遠就能聞到他身上的那股子土腥味兒”“土地是爹的命根子”。作者對土地繼承進行了文化源流意義上的詮釋,也通過對話、問答,將父母的勤勞,將“爹”這位中國千千萬萬農(nóng)民中的一員的淳樸、善良和對土地的執(zhí)著,將自己對父母的愛、對土地的愛、對故鄉(xiāng)的愛,于無聲處展現(xiàn)出來。
作為中原漢子的蔣建偉,具有“忠厚、踏實、仁義,熱情好客,真摯豪放”的性情。他在《怒從黃河來》中這樣來寫蘆葦蕩:“清瘦、蒼涼,即使是一棵,也在努力高舉著一團白亮亮的雪花……它們?nèi)缤紵陌谆鹧?,撕咬著,拼生赴死,奔向大海?!边@種蘆葦蕩的精神,這種黃河的血性,這種大氣磅礴的胸襟,這種“拼生赴死,奔向大海”的執(zhí)著個性,不正是我們民族的魂魄之所在嗎?
地處大平原的豫東,沃野千里,麥浪亦如浩瀚的海洋。地處老子的故里,文脈興盛,“水墨”二字,便可道盡千古。生活的平實味道,鄉(xiāng)愁鄉(xiāng)戀里的醇香,也讓大平原上種植出的親情麥浪更能醉人,也讓這麥浪上的水墨,在天地的宣紙之上,留下鄉(xiāng)愁寫就的美麗詩行,隨著春的墨綠、夏的金黃,飄散,蕩漾。這也許就是蔣建偉將這本新書取名《水墨色的麥浪》之故吧。
《光明日報》(2023年11月15日 1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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