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生活 不平凡的藝術——鐵揚的創(chuàng)作之路
【藝旅回望】
作者:李星(河北科技大學鐵揚美術館藝術總監(jiān))
我越來越覺得,藝術的描寫實在是藝術家心智的自白,是借助你的描寫對象而創(chuàng)造出的一種精神境界。這精神境界的造就,不僅源于藝術家對外部世界的習慣性關注與敏銳捕捉,更有賴于藝術家無限的遐想與瀟灑不羈的熱烈情懷。于是你那畫面之外的喜怒哀樂才有可能萌生,這便是你和藝術、藝術和你之間天真無邪的交流。
——鐵揚
看藝術家鐵揚的作品,能夠感受到他的造型功底,撲面而來的生活氣息,以及他為繪制這些作品投入的勞動量。鐵揚常把自己形容為勞動者或手藝人,而勞動量或許正是他作品的特征之一。
鐵揚早年畢業(yè)于中央戲劇學院舞臺美術系,是新中國培養(yǎng)起來的第一代藝術家。按理說他應該做一名舞臺美術家,在畢業(yè)前后他也曾成功地設計過為新中國成立十周年獻禮的重要劇目,還為中國歌劇舞劇院設計過舞劇《文成公主》,以及為母校設計話劇《阿Q正傳》,但后來他沒有繼續(xù)這份事業(yè),而是做了一名專業(yè)畫家。鐵揚曾在自己的幾幅舞臺設計圖注釋中寫道:“做舞臺設計應該是我的本行,但由于我的‘一個不小心’放棄了它。這里陳列的幾幅舞臺設計圖,也是我為數(shù)不多的幾幅了,我珍惜它們,每每看到它們,像看到親人,還有一種對不起它們的心情?!?/p>
做專業(yè)畫家談何容易,從哪里入手?鐵揚選擇了寫生。至今,鐵揚早期的寫生作品還時常出現(xiàn)在國內外的展場中。20世紀90年代初,他的一批寫生作品在北歐展出或被收藏。寫生帶給他極大的樂趣,也成為畫家與自然交流的途徑。但鐵揚并沒有把寫生作為藝術創(chuàng)作的唯一形式,要成為一位有個性、有“自己”的藝術家,最重要的是要有屬于自己的創(chuàng)作題材,鐵揚把它形容為“占有題材”。創(chuàng)作題材必須到自己民族的生存狀態(tài)中去發(fā)現(xiàn),那便是生活。鐵揚常懷著濃郁的鄉(xiāng)愁,把自己隱沒在一個看似微不足道的角落,或平原或深山。他曾以冀西山區(qū)為生活基地,用鮮活的生活點燃自己那顆真誠的心靈。于是,眾多平凡的題材以多變的藝術形式出現(xiàn)在他的作品中,生活—題材—風格—形式,成為藝術家鐵揚的創(chuàng)作規(guī)則。
“玉米地·下河者”“炕”“紅柜”等系列作品體現(xiàn)著鐵揚在某一時期對題材的“占有”。其中,每個題材又都與生活有著深厚的淵源,這淵源來自他在拒馬河邊和牧羊老人的交談,來自抽著嗆人煙葉的山民的敘述。夏天時,拒馬河畔的閨女、媳婦們和悍壯的男人們都可以到河中洗澡,在河里嬉鬧。鐵揚描繪的不是他們在水中恣肆嬉戲的場景,而是女孩們下河前從玉米地里閃過的那個瞬間,是女孩們健美靚麗的肌膚和碧綠的玉米秸稈閃爍的那個瞬間,那是一個大美的瞬間。哲學家狄德羅曾說,藝術就是在平凡中找到不平凡的東西,在不平凡中找到平凡的東西。鐵揚發(fā)現(xiàn)的那個大美瞬間,就是平凡生活中不平凡的瞬間吧。
“炕”和“紅柜”也是鐵揚作品中屢見的題材。鐵揚曾說,炕頭溫暖,它和女性尤有一種親密的、不可分割的關系。她們在炕上是放松的,當她們在家中紅柜前或打整自己,或勞作,或等待,更充滿著山民們的生存狀態(tài)中一種特殊的意境。
鐵揚的另一創(chuàng)作題材“趙州梨花”,更是作為趙州人的他懷著濃郁和難舍的鄉(xiāng)愁,對趙州那一帶千百年古樹的頌歌。有時,他筆下的梨花已不是花,而是濃縮的歷史,正是這歷史造就了家鄉(xiāng)的風土人情。
鐵揚不僅是當代優(yōu)秀的藝術家,還是一位勤奮多產(chǎn)的作家??梢哉f,他有兩支筆,一支屬于繪畫,另一支屬于文學。有評論家認為,鐵揚的文學筆調具有一種平實樸厚的特征,僅僅通過白描就能深刻勾畫出冀中平原在20世紀不同時期的社會歷史特點。其文學作品中的人物具有與歷史時期相對應的面貌。從20世紀90年代至今,鐵揚已發(fā)表作品300余萬字。近年來,他依舊筆耕不輟,出版多部文學作品。我認為,造型藝術可以帶給觀眾瞬間的心靈觸動,而文學自有它的敘事性,可以娓娓道來,二者是不可相互替代的。
對于鐵揚的藝術,有不少評論家做過評述,想把他的藝術進行歸納與總結。而鐵揚最認可的是“鄉(xiāng)土表現(xiàn)主義”之說,那是他懷著鄉(xiāng)愁和強烈的表現(xiàn)欲造就的結果。
《光明日報》(2023年10月15日 09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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