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車輪上的高薪夢:交租金莫名成了還車貸
困在車輪上的高薪夢
3年前,25歲的趙永換了工作,入職廣東中山一家物流公司。取到車后,他高興地給小貨車拍照,發(fā)到社交媒體平臺上。
沒想到,評論區(qū)不少留言說“又有個兄弟掉坑里了”“現(xiàn)在怎么還有這種騙局”……不久后,趙永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掉入了一個難以掙脫的陷阱。
2021年以來,廣東常正律師事務所律師金娟陸續(xù)接到多名司機的咨詢,他們的經(jīng)歷中有相似的關鍵詞:新手司機、高薪招聘、租車變買車。
仔細梳理這些案例,金娟發(fā)現(xiàn),一些物流公司打著高薪招聘的旗號,其目的是讓應聘者高價貸款買車。2024年1月,她發(fā)帖提醒司機注意這些連環(huán)套路,避免跌入車輪上的高薪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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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薪招聘司機,心動“租車”
趙永曾在廣東省中山市一家大型物流企業(yè)做文員,每月工資七八千元。趙永感到熬夜值班很辛苦,他萌生了換工作的想法。
2021年9月,他在某招聘平臺看到中山市某物流公司高薪招聘貨運司機的信息:需C1駕照、保底工資1.8萬元、包貨源。
趙永通過招聘平臺聯(lián)系上招聘方。對方很快約他面試,趙永來到這家位于一棟寫字樓里的公司,看到墻上掛著多個知名貨運企業(yè)的牌匾,并寫著“戰(zhàn)略合作伙伴”等字樣。辦公區(qū)有幾十名員工,都很年輕,在電腦前忙碌著。趙永感到“這家公司看起來很正規(guī)”。
但他對招聘信息中的高薪有些將信將疑?!拔覇柋5资遣皇钦娴挠幸蝗f八(千元),對方說肯定有,不夠的話公司給你補。”
對方問趙永有沒有當過貨運司機,又讓他填寫簡歷。另一名工作人員自稱是趙永的老鄉(xiāng),熱情地說:“我肯定不會騙你。”工作人員給他看了司機的營運流水截圖,每天收入七八百元至上千元。趙永后來才知道,那是用好單“喂”出來的司機,專門用來忽悠新手司機。
為了讓趙永打消疑慮,老鄉(xiāng)邀請他跟公司的司機跑車試試。
第二天上午,趙永坐上一個司機的小貨車,他看到,這名司機跑了一單不到100公里的送貨單,App里就到賬400多元?!拔耶敃r想,他是老司機,一天能掙1000元;我是新手,一天掙500元應該沒問題?!壁w永說。
物流公司的工作人員催促他盡快作決定:“現(xiàn)在貨量很大。你如果錯過了,少賺很多錢。”
趙永決定入職。經(jīng)向?qū)Ψ酱_認,他得知自己的車輛是從公司租用的,對方表示,“車子是公司調(diào)過來的,你不做了可以把車子開回公司”。
在物流公司的小房間里,對方拿出一疊文件讓趙永簽字,告訴他這只是走個公司入職流程。
這些文件趙永沒看懂,“說實話那時候是‘小白’,不知道以租代購或貸款買車這些事兒”。他后來翻看當時拍攝的文件封面,“才知道就是訂車合同”。
趙永在上面一一簽了字。他知道,合同應該一式兩份。但老鄉(xiāng)說公司打印機壞了,暫時沒法給他合同。
入職還需要交1.78萬元押金,趙永當時只帶了5000元。老鄉(xiāng)要來趙永的手機,說要走公司入職流程,然后坐在趙永對面操作手機,偶爾讓他做一下人臉識別。后來,他手機支付寶經(jīng)常從銀行卡扣錢,趙永這才意識到,那天公司工作人員用他的手機支付寶借款補足了那1.78萬元。
幾天后,他取了車。這是一輛嶄新的小貨車,趙永開心地給貨車拍照,發(fā)到社交媒體平臺,沒想到,這只是開始。
“包貨源”變“無貨源”
去廣州某車管所給汽車上牌時,趙永吃驚地看到,那里停著幾十輛等待上牌的貨車,跟他的車一模一樣。
在車管所,趙永問同樣來給車輛辦理牌照的司機是怎么買的車,“他們都說是在某某公司應聘,公司提供的車輛。每個人的公司都不一樣”。
取到車后,趙永找物流公司準備拉貨。對方告訴他,倉庫還沒談好,讓他先到某知名貨運平臺跑幾個月,把車練熟。
趙永來到該貨運平臺門店,卻被告知要注冊App會員,還需要交一兩千元的會員費。趙永不明白:“公司派我來這里注冊,為什么還要我交會員費?”門店負責人明確告訴趙永,他們跟公司都沒有合作。
找物流公司人員詢問無果,趙永決定跑車試試。他交了會員費,跑了十來天,發(fā)現(xiàn)物流公司承諾的高薪無法實現(xiàn)?!白疃嗟囊惶?,掙了300多元。跑了八九單,中間沒停過。早上6點就去充電,忙到晚上11點多?!?/p>
趙永去物流公司討說法,卻被“踢皮球”,加了幾個工作人員的微信都沒得到明確答復。他試圖拿到當初簽訂的合同,也一直沒能拿到。
陳智(化名)曾從事裝修行業(yè),他的應聘經(jīng)歷與趙永相似。2023年10月,陳智看到“高薪招聘司機”的廣告后,到廣東佛山某物流公司應聘。公司墻上的營業(yè)執(zhí)照讓陳智覺得“公司看著很正規(guī)”。招聘啟事同樣誘人:“月薪1.2萬元到1.5萬元,只需C1牌照,不需要裝卸、搬貨,一天工作10個小時?!?/p>
簽完合同,陳智到廣州某地取車時,看到“那里一大片都是一模一樣的車”。
取到車、上了牌照,物流公司工作人員告訴陳智,他要到某貨運平臺注冊、接單,說該公司已經(jīng)接入了這個平臺。陳智來到平臺門店后,卻被告知,該平臺沒有與物流公司合作。
陳智感到自己被騙了,但他還是決定跑車試試,跑了一天,他發(fā)現(xiàn)物流公司承諾的月薪根本達不到。廣州、佛山等地規(guī)定,貨車白天有五六個小時的禁行時段,而這些重要規(guī)定,陳智作為貨運“小白”根本不知道,物流公司工作人員也沒提過。
體驗了一個月后,陳智算了算,扣掉每天40多元的電費,他賺到六七千元,除去兩千多元的貸款,拿到手只有三四千元。
交租金莫名成了還車貸
陳智在物流公司應聘時,工作人員不停地催促他趕快簽合同,告訴他只是走個入職流程而已。工作人員還拿走他的身份證,說要到另一個房間復印一下,幾分鐘后還給了他。
當收到浙江某融資租賃公司的貸款通知短信時,陳智有些發(fā)蒙,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貸了款。他記得,原先約定的明明是租金,前三年和后兩年分別是2600元/月、1500元/月。
他趕緊給物流公司業(yè)務員打電話,對方承諾,只要交滿3年錢,車就歸陳智所有。
他就這樣花13萬余元貸款買了一輛中型面包車。記者看到,陳智簽的是一份9頁紙、單面印刷的《車輛融資租賃合同(售后回租掛靠版)》,以及一份19頁紙的抵押合同。
后來陳智到該汽車品牌的門店打聽并上網(wǎng)查詢,發(fā)現(xiàn)同款車的售價為8.5萬元左右,最貴不超過9萬元。
林偉(化名)是廣東省東莞市一名新手司機,以前在工廠上班。找律師咨詢時,他怎么都想不起來自己什么時候貸了款。后來林偉回憶,自己似乎在物流公司的一臺平板電腦上簽過字。他后來得知,那是在跟某金融公司簽電子合同。
在林偉的印象中,他自始至終沒見過金融公司的工作人員。他只記得在這臺平板電腦上做了面部識別,然后簽了字。
林偉后來聯(lián)系上金融公司的工作人員,多次要求對方提供貸款合同,對方一再稱,“你要把錢還完才能給你合同”“要問一下物流公司那邊才能給你合同”,林偉一氣之下,將該公司投訴到銀保監(jiān)會,終于拿到了貸款合同。
采訪中,數(shù)名“租車變買車”的司機表示,自己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公司辦理了貸款。趙永說:“很多人是幾年之后才知道‘被貸款’了?!?/p>
擺脫不掉的麻煩
趙永發(fā)現(xiàn)跑貨車不劃算,打算找份工作回去上班。但他背著每月3000多元的車貸,急于擺脫這個負擔。跟物流公司反復溝通后,對方同意讓他到該物流公司的“車管部門”辦理托管,由公司替他還貸。
趙永開車來到位于廣東省佛山市的“車管部門”辦理“托管”手續(xù)。托管協(xié)議顯示,車輛由廣東智富卓越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托管處理,公司每月給趙永支付租金3000余元。
簽署協(xié)議后的第一個月,趙永催了多次,過了還款期兩三天,公司才將“租金”轉(zhuǎn)給他。第二個月,趙永被告知,公司在裝修,沒錢替他還貸了。
趙永再次趕到佛山,他說:“公司既然不給我還貸,我就把車開回來。”
但對方拿出托管協(xié)議,上面約定:甲方(即前述物流公司——記者注)無力承擔每月車子的租金超3個月的,乙方(即趙永——記者注)可以收回托管車輛。趙永傻了眼。
趙永后來請人幫忙看了合同才發(fā)現(xiàn),合同上表達的意思跟工作人員當時的口頭承諾并不一樣。
為了徹底解決問題,他又交了9900元的違約金。家人幫他湊齊了余下的貸款。趙永算了算,他前前后后為這輛當時市價7萬多元的車支付了十四五萬元。
跟趙永相比,林偉的處境更為艱難——這輛車甚至不在他的名下。
林偉跟物流公司簽訂合同半個月后,取到了小貨車。他發(fā)現(xiàn)行駛證上寫的是公司的名字。林偉找物流公司工作人員質(zhì)問,對方解釋說:“寫公司名字,你才能進倉庫拉貨?!?/p>
林偉發(fā)現(xiàn),跑貨運沒那么容易賺錢,要求退車。他得知,可以跟公司簽合同,繳納一筆1萬多元的違約金,其后貸款由公司償還。他急于讓生活回到正軌,便簽了合同。工作人員向他保證說,以后不會再找他了。
林偉交了1.07萬元違約金。物流公司按照合同約定,按期付了幾個月車貸。物流公司支付了大約1萬元后,又告知林偉還有兩萬元貸款沒還清,但公司沒錢了,希望雙方各還一萬元。工作人員對他說:“不同意的話,汽車金融公司會告你?!?/p>
林偉嘆了口氣:“想早點解決掉麻煩事,結(jié)果越陷越深?!?/p>
人事專員約人到店就能拿到人頭費
記者在某招聘App將求職意向設置為貨車司機,半小時就收到近40條來自不同物流公司人事專員的“招呼”。
這些公司的招聘門檻很低,有C1駕照即可。號稱收入可觀,月薪從七八千元到一萬多元不等,還有的顯示“日薪600元”“多勞多得,上不封頂”。
記者隨機回復了幾家公司,招聘人員稱,用面包車送貨,一天工作8小時左右。多問幾句,招聘人員就會要求加微信或打電話詳聊。
劉玫(化名)曾應聘北京某物流公司的人事崗位,她告訴記者,“一入職,公司就會給你一張寫滿話術的紙,把話術念通順,就可以開始打電話招人?!彼f,“打了兩個電話就覺得不對勁了,感覺就是騙人背貸款、騙錢……一起入職的有3個人,當天都走了。”
孫藝(化名)也做過類似工作,任務是在某招聘App上找有意做司機的人,“把他們約到店里,只要到店就能拿到10元人頭費”。
記者了解到,不正規(guī)的招聘方為規(guī)避招聘平臺監(jiān)管,往往用各種借口要求通過電話、微信等方式聯(lián)絡。趙永在網(wǎng)上應聘時也被要了電話,對方解釋說,“不經(jīng)常登錄招聘平臺,留電話比較方便”。
多名受訪者發(fā)現(xiàn),物流公司一旦遭到較多投訴、舉報,老板就會注銷公司,換個名稱、換個地點重新開。
孫藝已經(jīng)主動離職,她曾看到不少司機到公司討說法,承受不了這份心理壓力。她說起當時上班情景,“一個月中半個月都有警察找上門,說有人舉報詐騙。然后公司就換了個地方辦公”。
趙永“應聘”成功后,一家名為“中山市古鎮(zhèn)躍云騰新能源科技服務部”的公司為他開具了在職證明。而與趙永簽訂車輛定金合同、托管服務合同的公司名為“廣州智富卓越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記者在“天眼查”App看到,這兩家公司均已注銷,存續(xù)時間2-3年。
記者嘗試撥打幾家物流公司負責人的電話,均無法接通或提示空號。有一名負責人接了電話,得知采訪要求,表示自己在醫(yī)院,掛了電話。
林東院曾于2021年3月在廣東佛山應聘貨車司機,并向物流公司支付了2500元“押金”。林東院提供的支付截圖顯示,收款商戶為“粵佛運輸(佛山)有限公司”,支付圖標顯示為“裝貨啦”。林東院后來查詢企業(yè)工商信息發(fā)現(xiàn),早在他應聘前一個多月,該公司就已注銷,而“裝貨啦”公司在此之后才注冊成立。
林東院要求將車退給物流公司,物流公司同意與他簽署托管服務協(xié)議,由公司向林支付租金。協(xié)議簽署一年后,該公司工作人員表示公司將倒閉,要將林東院的車輛轉(zhuǎn)給另一家物流公司。但林東院發(fā)現(xiàn),每月給他轉(zhuǎn)賬的財務人員仍是同一人,公司領導也沒變。
記者調(diào)查了解,前述與趙永簽協(xié)議的廣州智富卓越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和收取林東院“押金”的粵佛運輸(佛山)有限公司,執(zhí)行董事均為卓某。卓某共擔任過8家企業(yè)的高管,其中6家已注銷,多家公司涉及車輛租賃合同糾紛。
如何走通法律維權之路
在陷入“應聘變買車”套路的司機中,湖北司機胡正柱是為數(shù)不多的起訴物流公司、并走到法院二審的人。
胡正柱買車后,努力跑了幾個月,發(fā)現(xiàn)收入跟物流公司承諾的相距甚遠,而且需要自己在貨運App接單。他多次撥打12345熱線投訴該物流公司。
在胡正柱提供的市場監(jiān)管局詢問調(diào)查筆錄復印件中,記者看到,2023年4月19日,湖北省宜昌市伍家崗區(qū)市場監(jiān)督管理局的兩名執(zhí)法人員對宜昌賽揚物流公司的負責人發(fā)起詢問調(diào)查。物流公司負責人承認,該公司跟京東物流、盒馬鮮生等公司曾有業(yè)務往來、但沒有合作關系,也沒有倉庫,“我們公司不實際從事貨物貨運工作”。
調(diào)查人員問:“你公司派單業(yè)務從哪里獲得,是否是你公司的自營業(yè)務?”
答:“我公司沒有自營業(yè)務,都是通過貨拉拉、運滿滿、快狗等貨運平臺獲取的物流信息,我們再分派給他們。”
調(diào)查人員問:“你們公司主要收入來源是什么?”
答:“司機應聘需要購車的,我們幫助其代買汽車,我們公司賺取差價,是由4S店將相應買車業(yè)務差額款打給××公司,再由其打給我們公司?!?/p>
當初應聘時,為了讓胡正柱放心,物流公司曾跟他簽署過一份保底協(xié)議,承諾“貨源業(yè)務純收入不低于15萬/年”。但沒有針對違約的懲罰性條款。
胡正柱將該物流公司起訴到湖北省宜昌市伍家崗區(qū)人民法院,要求解除前述保底協(xié)議,并由物流公司賠償自己的各項經(jīng)濟損失,但訴請均被法院駁回。2023年12月,湖北省宜昌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二審判決,同意解除該保底協(xié)議,沒有支持胡正柱的其他訴訟請求。為了起訴物流公司,胡正柱花費了近兩萬元訴訟費、律師費。
近兩年來,律師金娟接觸了10余起類似案件,有不少司機希望她代理自己的案件,起訴物流公司。她發(fā)現(xiàn),大部分人缺乏法律意識,對招聘人員的口頭承諾信以為真,從而簽訂了合同。此外,這些招聘套路往往有合法的外衣。有的公司將簽訂合同的過程全程錄音錄像,法庭審查時,司機沒有證據(jù)證明自己是被騙的。還有金融租賃公司將司機告上法庭,要求按期還款。
她認為,即便司機拿出證據(jù),起訴的性價比也非常低。涉案金額多為10-15萬元,訴訟費用往往需要數(shù)萬元。再加上訴訟周期長,對于普通打工者來說更為困難。
“套路”繼續(xù)升級
最近兩三年,趙永拍攝了上百條視頻揭露“高薪招聘司機”的套路。不少有類似經(jīng)歷的司機找到他,希望講述受騙經(jīng)歷,“讓別人不再上當”。
趙永發(fā)現(xiàn),與他當初被騙時相比,如今“套路”又變了,以前買來的車輛落在個人名下,現(xiàn)在落在公司名下,公司隨時有權將車拖走。趙永認識一個剛大學畢業(yè)的年輕司機,他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貨車、保險都是公司的名字,只有貸款是他的”。
金娟了解到類似情況:很多人貸款購買貨車后發(fā)現(xiàn),行駛證上寫的是物流公司的名字。即便司機還完車貸,也難以順利將車過戶到自己名下。有的公司要求司機再支付一筆手續(xù)費才予以過戶登記。有的公司在司機還完貸款或即將還完貸款時,將車開到外地,由于車在物流公司名下,即使司機報警也難以追回。
趙永說:“現(xiàn)在金融公司電話審核會問很多問題,比如問你所在車行是不是答應你‘包貨源、高保底’。如果有的話,會暫停放款。但有些人被洗腦了,按照物流公司教的話術回答,金融公司還是會放款下來?!?/p>
林東院受騙后,決定拿起法律武器。這個原本一直打零工的80后自學了法律,他以物流公司涉嫌詐騙為名報了警,去年12月底,他收到了公安局的立案回執(zhí)“符合立案條件,現(xiàn)已立案偵查”,正在等待結(jié)果。
記者在采訪中發(fā)現(xiàn),“高薪招聘變賣車”的套路不僅涉及前述小貨車,在部分地區(qū)也出現(xiàn)了涉及大貨車、轎車、電動自行車等車型的招聘套路,金額從數(shù)千元到數(shù)十萬元不等。記者還注意到,“招聘方”的車輛售價普遍高于市場價,有的甚至高出40%。
金娟提醒,簽訂合同時不能聽信對方口頭承諾,一定要看清楚合同內(nèi)容再簽字。此外,找工作時如果涉及到征信報告等與貸款征信相關的內(nèi)容,求職者務必提高警惕。
中青報·中青網(wǎng)記者 李雅娟 來源:中國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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