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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言、王安憶與陳思和對話 莫言:寫城市或農(nóng)村最終是寫人性

      發(fā)布時間:2023-05-18 15:44:00來源: 中國新聞網(wǎng)

        中新網(wǎng)上海5月18日電(陳靜 胡慧中)當莫言、王安憶與陳思和三位多年好友,同臺共話,會碰撞出怎樣絢麗的火花?兩位當代文學作家與一位文學評論家,怎樣看待并對談文學與舞臺?

        17日晚間,在復旦大學相輝堂舞臺上,以小說蜚聲國際的莫言自稱“話劇發(fā)燒友”:“我希望將來人們說我是一個劇作家。這樣的話,我就跟余華和蘇童這兩個小說家區(qū)別開來了?!睋?jù)悉,2019年,莫言曾和作家余華、蘇童一起參觀莎士比亞舊居。站在莎士比亞的塑像前,莫言立下誓言:“我用我的后半生,要完成一個從小說家到劇作家的轉(zhuǎn)變”。

        其實,莫言對戲劇鐘情已久,他整個創(chuàng)作生涯的起點,是一部未發(fā)表的六幕話劇《離婚》,寫于20世紀70年代末。二十年后,莫言對話劇的熱情依舊,創(chuàng)作了《霸王別姬》和《我們的荊軻》兩部歷史題材的話劇劇本,演出叫好又叫座。

        莫言認為,一個小說家應該也是一個劇作家,老舍、薩特等都兼顧小說與戲劇的創(chuàng)作;同時,每一部好的小說里面,實際上都包含著一部甚至幾部話劇?!皯騽?,尤其是話劇,我認為是我們中國作家的一個必修課;我也認為,我們中國作家要改行寫話劇,實際上是‘當行本色’。因為我們中國的傳統(tǒng)小說里面,看家本領是白描,用對話把人物性格寫得活靈活現(xiàn),這是值得發(fā)揚的傳統(tǒng)?!?/p>

        “我覺得作為一個劇作家,坐在舞臺下面,看著自己的劇本,在舞臺上被演員演繹,這種感覺還是挺幸福的。”作為中國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茅盾文學獎獲得者的莫言從話劇中嘗到了甜頭,近年來創(chuàng)作了戲曲文學劇本《錦衣》《高粱酒》等,他融入茂腔等戲曲元素的小說《檀香刑》也被改編為歌劇。

        “我寫劇本,其實是受了莫言的鼓勵?!蓖侵袊骷覅f(xié)會副主席、茅盾文學獎獲得者的復旦大學中文系教授王安憶坦言,2001年,在前往瑞典的路途中,王安憶一直聽莫言講話劇《我們的荊軻》的故事,對寫話劇躍躍欲試?!澳远荚趯懥耍疫€不能寫嗎?”她笑著說。

        不過,迄今為止,王安憶還沒有寫過原創(chuàng)的劇本。她說:“話劇跟小說不一樣,寫小說可以藏著掖著,讓讀者有趣回味。我們這個戲臺上的東西,要立刻讓觀眾有反應,不要怕夸張?!?/p>

        當晚,莫言透露,將于5月底或6月初出版的新書《鱷魚》,也是一部話劇劇本。這部話劇打破了現(xiàn)實主義話劇的傳統(tǒng),將夢幻的乃至魔幻的一些因素融合進去,具有現(xiàn)代意識。莫言說,14年前,他就開始構思這一劇本,并介紹:“《鱷魚》這個題材本身是具有挑戰(zhàn)性的,但我覺得我處理的分寸還是把握得比較準確。我自己比較滿意的是,它看起來是一個反腐敗題材的戲劇,但是我想它的根本還在于寫人。我塑造的是一個復雜的、典型的人物形象?!?/p>

        看了莫言的最新劇本《鱷魚》,王安憶產(chǎn)生好奇:“莫言,你怎樣處理舞臺上有‘鱷魚’這樣的動物?”莫言回答說,一種是用假的鱷魚:“電子鱷魚”,另一種則是由演員扮演鱷魚。王安憶贊成由演員扮演,就像英國話劇《戰(zhàn)馬》,“這就是藝術的感染力,由一種材質(zhì)換成另一種材質(zhì)?!薄敖ㄗh最后一場由人扮,因為鱷魚說話了。”同臺的當代著名文學批評家、復旦大學文科資深教授陳思和笑著加入討論。

        當晚,三位大家妙語連連,全場氣氛輕松愉悅。王安憶評價莫言的作品中有“生物鏈”,他的世界里有好多動物,比如:鱷魚、蛙、牛、狗?!白鰤艚?jīng)常夢到以前放過的牛?!睂Υ?,莫言笑談,在生活中有很多與動物相處的例子,便將這些生活經(jīng)驗運用于文學創(chuàng)作之中,像是民間傳說也與動物有關?!稗r(nóng)業(yè)社會、農(nóng)村生活,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人與動物和諧共生。”

        在莫言看來:“在中國,最勤奮的女作家是王安憶?!彼嘎?,王安憶書桌很小。

        陳思和認為,莫言和王安憶兩人創(chuàng)作的不同之處在于:莫言以前的作品多寫鄉(xiāng)村,這次寫了城市生活環(huán)境中的作品;王安憶成長于城市,主要的作品場景在上海、在城市,寫到鄉(xiāng)村就格外出色?!皩碚搧碚f,這一些相反的生活經(jīng)驗在創(chuàng)作當中是怎么形成的?”陳思和提問。

        “寫城市也好,農(nóng)村也好,最終是落實到寫人性。如果你對人性不了解,寫什么都寫不好?!蹦蕴寡裕爸挥辛私饬四骋粋€群體的一種獨特的精神狀態(tài)、心理狀態(tài),才可以寫得深入透徹。其實現(xiàn)在,鄉(xiāng)土文學與城市文學的界限,變得逐漸模糊了。”

        “寫你熟悉的、感興趣的、有意義的東西。”莫言建議,錘煉語言,挖掘人物的特殊性,結合自己最強烈的、最真切的感受,不要管鄉(xiāng)村和城市,想往哪里寫就往哪里寫。這是莫言對年輕學子的建議。

        當被問及《鱷魚》出版之后的寫作計劃,莫言透露,他會著手創(chuàng)作另一部話?。骸瓣P于一個高密老鄉(xiāng)的故事”。高密東北鄉(xiāng)是莫言生命的搖籃、精神的寄托,也是他文學創(chuàng)作不竭的源泉,他早已在諸多作品中將溢滿深情的文字植根于高密這片熱土?!安贿^,我的創(chuàng)作計劃經(jīng)常會變。”

        回顧40多年的文學創(chuàng)作,莫言對記者坦言,有過多次被退稿、拒稿經(jīng)歷,并非一帆風順。對文學的熱愛,對自身才華的自信,讓莫言一路堅持下來,筆耕不輟。“關于文學的思索一直沒有停止,寫作的任務也會愈加艱巨。因為隨著一個作家年齡的增長和作品的增加,創(chuàng)作的難度也成為一種越來越艱巨的挑戰(zhàn)。”莫言坦言,“總之,我還是要繼續(xù)努力?!?/p>

        談到中國的大學生群體,莫言認為,總體來看,我們的大學生還是充滿活力,一代人比一代人掌握的學習技能更加成熟,學習的熱情也更加高漲,掌握的知識也越來越立體?!安还茉谑裁磿r代,都可以說這樣一句話,未來是青年的,中國的未來是青年的,地球的未來也是青年的?!?完)

      (責編:陳濛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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