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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文化周末版:孫犁與《光明日報》

      發(fā)布時間:2022-09-30 14:54:00來源: 光明網(wǎng)-《光明日報》

        作者:宮立(山東大學(xué)文學(xué)院教授)

        一提到“孫犁與報紙”這一話題,人們往往最先想到的是《天津日報》。其實,孫犁與《光明日報》的緣分也不淺。

        孫犁可謂《光明日報》的資深作者。據(jù)筆者統(tǒng)計,從《裝書小記——關(guān)于〈子夜的回憶〉》(1978.6.25)到《文慮——文事瑣談之一》(1991.10.12),孫犁在《光明日報》發(fā)表的文章多達35篇。

        孫犁可謂多面手,這35篇中既有小說、散文,也有讀書筆記和書信。絕大部分是署名“孫犁”,只有3篇例外,《記老邵》《朋友的彩筆》署名“蕓齋”,《我留下了聲音》署名“孫蕓夫”。

        《光明日報》的編輯很重視孫犁的稿子。編輯專門從北京到天津拜訪孫犁并約稿。孫犁的稿子,無論是從位置的安排還是版式的設(shè)計,編輯都下了不少功夫。《報紙的故事》是“史美圣、宮蘇藝兩位編輯于前一個月到天津看望孫犁后的直接成果”?!皳?jù)責(zé)任編輯宮蘇藝回憶說,稿子寄來后文藝部很重視,不僅決定放在頭條位置,而且還專門請前文藝部主任、當(dāng)時已調(diào)走籌建出版社的謝公望同志手書了‘報紙的故事’五個字。由于當(dāng)時不像現(xiàn)在電腦掃描這么方便,制版時只考慮將五個字橫向平均鋪開,結(jié)果見報后按當(dāng)時審美標(biāo)準來看,標(biāo)題顯得大了(以今天的眼光來看并不大)。”

        孫犁與《光明日報》編輯的關(guān)系非常融洽。在刊登孫犁的來稿時,編輯有時會作必要的修改。孫犁在《談改稿》中坦言:“對于編輯部提出的,個別文字的修改,我從來是認真考慮的,虛心接受的。因為我知道,我的修辭造句的功夫,并非那么深厚。”孫犁在《改稿舉例》中又說:“他們這些修改,我都認為很好,我沒有任何異議。在把這些文章編入集子的時候,我都采納了他們的修改。”他列舉的其中一個例子就是《吃飯的故事》,“此篇系散文,投寄《光明日報·東風(fēng)》。登出后,字句略有刪節(jié)。一處是:我敘述戰(zhàn)爭年代,到處吃派飯,‘近于乞討’。一處是:我敘述每到一村,為了吃飯方便,‘先結(jié)識幾位青年婦女’,并用了‘秀色可餐’一詞。前者比喻不當(dāng),后者語言不周密,有污染之意?!闭鐚O犁自己所說,“外界傳言,我的文章,不能改動一字,不知起自何因。見此短文,或可稍有澄清?!?/p>

        孫犁認可《光明日報》對待作者的態(tài)度,并且他自己也編輯過刊物和報紙,他“深知編輯職責(zé)之難負”。《光明日報》的編輯,有時也會退孫犁的稿子。但孫犁不會因為編輯退過他的稿子就記恨對方甚至與之絕交,而是繼續(xù)投稿,只要稿子合適。單三婭就提到:“宮蘇藝還記得,1982年2月,《報紙的故事》發(fā)表以后,孫犁很快又寄來一首長詩,但不知什么原因,當(dāng)時負責(zé)詩歌的編輯韓嗣儀讓退了稿,不久那首詩便在《詩刊》雜志發(fā)表了,但孫犁還是一如既往地給《東風(fēng)》寫稿。我也經(jīng)手退過一次他的稿件?!苯?jīng)筆者查閱,這首長詩的名字叫《窗口》,寫于1982年11月3日,刊于《詩刊》1983年第3期。

        孫犁與《光明日報》編輯也會互通書信。單三婭在《孫犁與〈光明日報〉的筆墨緣》中提及:“我至今保存著他給我的十幾封信和明信片,多為80年代后半期稿件來往較多時寄給我的。”可惜如今我們只能見到《孫犁文集》(補訂版)收錄的孫犁給單三婭的兩封信,一封寫于1987年11月14日,一封寫于1988年7月19日。其中在后一封信中,孫犁說:“前寄上一本《陋巷集》,無端退回,又托人寄出,不知收見否?因其中有不少篇章,是你經(jīng)手發(fā)表,故愿意寄一本給你留念。不知你要不要《蕓齋小說》。我手下尚有一篇,如要,望來信。發(fā)表早晚是沒有關(guān)系的。”經(jīng)筆者查閱,孫犁寄給單三婭的《蕓齋小說》應(yīng)該是《我留下了聲音》,后來刊于1989年2月19日《光明日報》。如孫犁所言,百花文藝出版社1987年4月出版的《陋巷集》所收的不少文章,都首發(fā)于《光明日報》,比如《鋼筆的故事》《老屋》《晚秋植物記》《散文的虛與實》《談贈書》。

        《光明日報》發(fā)表的孫犁的最后一篇作品是《文慮——文事瑣談之一》。實際上,孫犁后來還給《光明日報》投過稿。孫犁1991年12月7日致信徐光耀:“前些日子,我心血來潮,寫了一篇短文,題為《寄光耀》,已投《光明日報》,如能刊出,請您看看?!彼?992年2月18日又致信徐光耀:“《光明日報》遲遲未發(fā)我寫的那篇《寄光耀》,可能是我寫得太消沉了一些。說是二月一日發(fā)。可我又沒有收到報紙,也不知到底發(fā)了沒有。文章也沒有說什么,前邊是我寫給你的兩張明信片,后面是敘你我的交往?!薄都墓庖肺丛凇豆饷魅請蟆房?,也沒有在其他報刊發(fā)表,直到收入百花文藝出版社1995年11月出版的《曲終集》,才得以與讀者見面。

        孫犁在《光明日報》發(fā)了文章,也不忘與文友分享。楊棟在《孫犁與書》中也提到:“他的作品發(fā)表了,他也將剪報剪得整整齊齊寄我,我收到的有《人民日報》《羊城晚報》《新民晚報》《光明日報》,我讀過后也粘貼于一大賬簿上,封面上題篇曰:《孫犁文集》。我還寄給先生兩巨冊作為紀念?!?/p>

        孫犁的文章在《光明日報》發(fā)表后,受到讀者的廣泛關(guān)注。比如學(xué)者霍松林1988年7月寫過《搬家三首》,其中有一句:“硬把搬家叫轉(zhuǎn)移,心存余悸笑孫犁?!彼谠姾笞⑨專骸皩O犁不久前于《光明日報·東風(fēng)》發(fā)表以搬家為內(nèi)容的散文,題為《轉(zhuǎn)移》,極言不得不轉(zhuǎn)移的種種原因,讀之毛骨悚然?!边€有讀者讀了孫犁的文章,寫信給他。孫犁1988年6月16日致信楊天放:“頃由《光明日報》轉(zhuǎn)來大函,您以高齡,關(guān)懷拙作,不勝感荷?!边@一方面說明孫犁的文章讀者愛讀,引起了讀者的共鳴;另一方面也說明,孫犁尊重讀者,讀者來信,他都會認真回復(fù)。

         ?。ū疚氖菄疑缈苹鹨话沩椖俊皩O犁年譜長編”〔19BZW125〕的階段性成果)

      (責(zé)編:常邦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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