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均年齡75.5的合唱團火了 他們的故事都在歌聲里
平均年齡75.5的合唱團火了他們的故事都在歌聲里
“80后”清華合唱團上新啦!在去年,這個合唱團憑一首《少年》火爆全網(wǎng),無數(shù)網(wǎng)友為他們感動;因為他們不僅歌唱得好,他們之中還藏龍臥虎,有在核試驗基地“隱姓埋名”半輩子的少將,也有新中國第一代大飛機的設計師,還有知名高校的教授……這些演唱者來自于清華大學上海校友藝術團,被大家親切地稱為“80后”清華合唱團、“高齡、高知、高尚”的清華學霸合唱團。1月25日,在今年的央視網(wǎng)絡春晚上,這群可愛的爺爺奶奶帶來了2.0.版本的《熱愛與少年》,依舊青春感滿滿。
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 周裕嫵
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
進入2022年,這個合唱團的平均年齡就是75.5歲了?!白钅觊L的是92歲,最年輕的也有60多歲,全團成員100來名,經(jīng)常來排練的有80多名?!眻F長、上海交通大學講席教授劉西拉告訴記者,最初成立合唱團就是想著打發(fā)退休后的時光,“當時大家覺得年紀大了,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但每次校慶聚會在一起就幾個小時,根本講不完?!?/p>
從《出彩中國人》上的《我愛你中國》,到去年央視網(wǎng)絡春晚上的《同一首歌》《少年》《祖國不會忘記》,這個“三高”合唱團接連出爆款,引發(fā)全網(wǎng)關注。“我們這群人懷揣著對祖國和人民的愛,奉獻了最寶貴的青春,也收獲了快樂?!?/p>
劉西拉告訴記者,自己特別喜歡《少年》中的兩句英文歌詞,“Say never never give up”“Like a fire”,說的是永不放棄,要燃起生命的火焰,這讓他想到自己“激情燃燒的歲月”。
1957年,17歲的劉西拉考入清華大學,就讀于土木工程系。“我們當時是五年半的本科,加上讀研究生的時間,我在清華讀了近11年。”劉西拉說,“清華大學非常鼓勵大學生下基層,所以我們那個時候去十三陵水庫勞動、修學校的實驗基地、在學校修大型車間,不僅設計,還要當瓦工,清華大學西大操場的主樓就是我們設計和建起來的。”
劉西拉回憶道,1963年本科畢業(yè)填分配志愿的時候,全班幾乎無一例外都選擇了大慶和西北,那時候大慶還不叫大慶,叫安達,正好剛剛發(fā)現(xiàn)油田,“大家都選擇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沒有人會要求留在大城市,如果要寫留在北京、上海,提筆時是很沉重的?!?/p>
劉西拉也在研究生畢業(yè)后與妻子陳陳來到四川參加大三線建設。在這里,他真正感受到深入基層的必要性。他記得1968年到四川成都國家建委西南建筑科學研究所報到,當時研究所的總工程師曹居易就叮囑他:“越往基層去,你的收獲越大?!眲⑽骼运诠づ铮砩习唁摻畛尚偷牟僮髋_當成臨時的床鋪,“一抬頭,都可以透過屋頂?shù)钠贫纯匆娫铝痢薄?/p>
時刻聽從祖國的召喚
改革開放后,劉西拉和妻子陳陳先后獲得公派出國到美國普渡(Purdue)大學再學習的機會?!俺鋈ブ?,老校長蔣南翔找我們談話,要我們盡快在美國一流大學拿到博士學位。后來,我花了3年7個月完成碩士、博士的16門課和論文拿到博士學位,我愛人比我時間還短,只用了3年3個月。”
1985年,獲得博士學位后的劉西拉和陳陳又先后回國,成為改革開放以來公派留美的留學生中第一對取得博士學位學成歸來的夫妻。離開美國前,劉西拉還獲得了美國土木工程協(xié)會的結(jié)構工程獎,成為獲得該獎的第一個中國人?!拔覀兇_實收到了很多邀請我們?nèi)ッ嬖嚨男偶?,但我們出去的時候就壓根沒想過要留下來,我在清華待了11年,都是國家培養(yǎng),所以,我們就是要回來的?!?/p>
劉西拉告訴記者,當年在準備入學四十周年同學聚會的時候,有位叫孫勤梧的同學找了好久才重新聯(lián)系上,原來他畢業(yè)后就去了新疆伊犁,然后在新疆伊犁工作了一輩子,除了母親逝世的那幾天,幾十年來都很少回家鄉(xiāng)浙江。
收到大家的邀請信后,孫勤梧回復說:“收到大家的邀請?zhí)吲d了,但是我的收入不能支付我坐飛機的費用,如果坐火車來,又沒有那么多時間?!焙髞?,大家捐錢為孫勤梧買了機票,邀請他到北京一聚。劉西拉說,那次聚會來了很多杰出校友,有工程院的院士,中國貿(mào)促會的會長,有香港的大老板,也有著名的教授,但大家都一致推選孫勤梧坐在中間那個桌子最中間的位置,因為大家當年都曾經(jīng)承諾,要在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奉獻一輩子的青春,而他真的做到了。
曾經(jīng)參與我國三代飛機研制開發(fā)的設計師
劉西拉說:“我們這代人始終堅定的理想信念有共通之處,那就是時刻聽從祖國的召喚,哪里有需要,我們就到哪里去。這從我們的人生經(jīng)歷中就可以看出來。”
合唱團中年紀最大的是92歲的程不時老先生。他參與了中國第一架噴氣式飛機“殲教-1”的設計,是中國第一架噴氣式大型運輸機“運-10”的總體設計及副總設計師,也是國產(chǎn)大飛機C919專家組成員。曾任清華大學上海校友會藝術團首席提琴手,還負責合唱團各個聲部、器樂樂譜的編纂工作。
生于1930年的程不時在逃難中度過他的小學、中學時代,當時盧溝橋事變爆發(fā),他親眼看到了日軍飛機對中國的轟炸,所以他在11歲的時候就抱定志向:長大要為祖國造飛機。初三的時候,程不時和家人逃難到了桂林,常常能看到畫著鯊魚牙齒的美國飛機,由中國空軍駕駛與日軍飛機作戰(zhàn),更堅定了他的飛機設計夢。
考大學時,程不時報考了清華大學的航空工程系。當時系主任和新生講話,說新中國的航空事業(yè)不發(fā)達,找工作很難,如果有興趣可以轉(zhuǎn)系。一盆冷水潑下來,不少同學轉(zhuǎn)系了。但是,程不時堅持留了下來,因為他選擇航空專業(yè)與他的抗日情懷有很大關系。
1951年,程不時從清華大學畢業(yè),在40多年的飛機設計生涯中,曾經(jīng)參與了我國三代飛機的研制開發(fā)和總體設計,光是跟著飛行員試飛就不知道有多少趟。
隱姓埋名戈壁深處半輩子的將軍夫婦
還有把青春都獻給大漠戈壁核基地的張利興將軍,當年曾經(jīng)在頤和園遇到過陳毅。他始終牢記陳毅的囑托:“等你們搞出了原子彈,我的腰桿就硬了?!?/p>
1965年畢業(yè)后,張利興和他的夫人朱鳳蓉雙雙選擇了“最不適合人類生存的地方”——新疆馬蘭核試驗基地,從此隱姓埋名,投身于祖國的核事業(yè),參與了我國第一枚氫彈、第一次地下核爆炸等歷次核試驗。
戈壁深處生活簡陋,這對“將軍夫妻”剛剛為人父母的時候為了給嬰兒補充營養(yǎng),趁著老鄉(xiāng)探親,托人從老家上海帶回一些雞蛋,然后自己孵小雞,種蔬菜,用研究原子彈的縝密心思在荒原里搗鼓出了一小片綠地。張利興說,當時不怕物質(zhì)的苦楚,只擔心科研陷入困頓。一旦核試驗遇到難題,想查閱資料就要坐一天的汽車和三天四夜的火車趕去北京。兩人一直工作到退休,從16歲離家上清華,再回上海時,兩人已七十有四。
這樣的老人在合唱團里還有很多。劉西拉是國家攀登計劃土木、水利工程基礎研究首席科學家;陳陳教授榮獲2020年度顧毓琇電機工程獎,以表彰其在“發(fā)電機勵磁系統(tǒng)的開創(chuàng)性研究,以及在電力系統(tǒng)振蕩分析領域的杰出貢獻”,這是上海交大教授首次獲此殊榮;吳毓鳴,1968年畢業(yè)于清華大學水利工程系,將自己17年的青春投入到云南三座水電站的建設中;今年76歲的付維國參與了天津港、青島港、黃驊港、秦皇島煤港等眾多港口的設計……
也許正是因為他們經(jīng)歷過華夏大地的一貧如洗,也見證了新中國的萬物復蘇和繁榮昌盛,其中的心路歷程讓他們在演唱時很容易就與歌詞共振。
劉西拉說:“我們畢業(yè)的時候唱的是《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畢業(yè)歌》,后來回國后參加學生的畢業(yè)晚會,第一次聽到《同一首歌》,再到后來的《少年》,時代確實是不一樣了,在歌聲里我們能感覺到現(xiàn)在年輕人的向往有另外的境界,這也許是我們那一代人沒有的,但歌聲里的初心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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